姜芙也不谦虚：“手头材料有限，临时赶工，做得一般。”

家里的布和线都是在供销社买的，公社里的供销社，拢共就一间屋子，几个长条柜台拼在一起，没什么好东西。

别说姜芙现在是个穷鬼，就是有钱，她都看不上。

没等段玉涛惊讶，姜芙又补充一句：“我会画花样，少说上百种，常用绣法都很熟练。另外，水墨画和书法也略懂一二。经理同志，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，咱俩就不能找个地方说说话？”

真是的，虽然她可以不在乎风言风语，但他们两个人打扮得都挺时髦。

往这一戳，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，也不太好。

幸好这是省城，一男一女在外面正常说话不算啥。

要是在乡下，说不定就有长舌妇背后嚼舌根。

段玉涛如梦初醒：“对对对，这位同志，那个，怎么称呼你？”

他一边问，一边请姜芙去自己的办公室。

二人一起走进友谊商店。

姜芙四处打量着，心说还不错，起码自己已经走了进来。

进了办公室，段玉涛笑着主动说道：“咱这里平时接待外宾，所以准备了咖啡，姜同志要不要尝一尝？”

有咖啡？

那自然要喝的，现在可是轻易买不到这玩意儿。

姜芙立即应声：“那就麻烦段经理了，我不要奶，加一颗糖就好。”

其实一开始段玉涛真没有别的意思，接待客人习惯了，都要问一句喝什么。

但姜芙的回答，也从侧面反映出她是真的喝过咖啡，至少听说过咖啡。

段玉涛已经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曾经生活在大宅门里的落魄贵族。

“来，尝尝。”

段玉涛把咖啡送到姜芙的面前。

姜芙道谢，尝了一口，直言不讳地说道：“这就是国外的速溶咖啡。”

段玉涛更加震惊了：“姜同志一口就喝出来了！还真是，这个品牌在国内还没有正式销售。”

雀巢嘛，再过一两年大概就会进入国内市场了，姜芙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。

“姜同志，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，咱们再详细聊一聊？”

段玉涛现在是真的觉得，这位女同志身上着实有点东西。

再说了，就是不看她自己，光听说她爱人是工大的大学生，就足够令人高看一眼了。

这可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啊，那含金量绝对不是工农兵大学生能比得了的！

为了让段玉涛信服，姜芙还让他拿了纸笔。

“有毛笔吗？”

段玉涛办公室里没有，但他立刻跑出去借了，很快把文房四宝都凑齐了。

姜芙也不废话，当场来了一幅山水画。

时间有限，所以她没有太雕琢细节，草草完成。

“段经理，我个人觉得，外宾们会更喜欢一些用浓墨重彩，气势恢宏的中国画。”

段玉涛点头：“对，对，他们买瓷器也更愿意挑色彩缤纷的，觉得符合他们对东方文化的理解。”

“我们完全可以联系一些书画爱好者，或者美院的老师，让大家集中临摹一些知名作品，再统一进行装裱，进行售卖。”

姜芙说出她的计划。

段玉涛迟疑：“这……这不就是赝品吗？”

“真品谁会卖？法国人会把卢浮宫里的文物卖给外国人吗？确切地说，我们卖的只是工艺品，摆在桌上，挂在墙上，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。”

姜芙又来了一句狠的：“段经理，咱这里不比人家那些窑厂，人家能烧瓷，咱们没这条件，只能自己想出路。”

省城美院，是全国八大美院之一，要说人才，本地自然也是有的。

只不过，过去十年里，有太多文艺界人士遭到迫害，哪怕现在都得到了平反，恢复名誉，恢复工作，但他们依旧战战兢兢，唯恐又惹来什么麻烦。

“我当然也能画，你要是不想一开始就把摊子铺太大，可以先看看反馈。这商店不小，腾出来一个柜台，对你段经理来说，也只是一句话的事。”

姜芙提议道。

很明显，段玉涛心动了。

友谊商店不对内开放，每天接待的客人极其有限，甚至就连店里的商品种类也就固定那么多。

比起京市，沪市那种地方，他们这里的外宾要少很多。

所以，每年赚取的外汇总额也跟人家完全比不了。

段玉涛不是那种混日子的性格，但是他作为省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，轻易不会离开这里。

更何况，就算他去了大城市，也未必能坐到现在的位置。

“我考虑考虑！另外，这商店不是我一个人的，我还得跟上级领导请示一下。不过，姜同志，你放心，行与不行，我都会告诉你一声！”

咬了咬牙，段玉涛做出了承诺。

姜芙很清楚，在这个时代，对方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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